猫来猫去

2025年05月14日

□鱼崽小眠

猫来了,没过完夏天;猫又去了,没过完春天,连四季都变得不完整了……

这个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晚上,我忽然想起去年的现在,也是一样平常的晚上,这个世界迎来了三只新的生命,在旧床单上不停地蠕动,潮湿的胎毛裹着五月的风。作为最早钻出肚皮的小狸花,我们给他起名“黑松露”,明明该是姐姐,却总把自己缩成煤球躲在角落,连吃饭都要等其他人离开才敢探头。

相册自动推送的回忆里,“黄焖鸡”的金色绒毛几乎占满了整个夏天。它天生知道怎样在阳光下摊成流心的荷包蛋,手机镜头总是不自觉追着那团晃动的身影。此刻翻看那些重复的影像,才发现自己竟没留下多少“黑松露”弓着背的剪影,还有“点点”总是慢半拍的踉跄。

“点点”是最小身子最差的,在我发现不对劲时已经错过了抢救时间。宠物医院惨白的灯光下,它冰凉的小鼻子最后一次蹭过我手背的弧度,和当初撒娇讨奶时一模一样。我抱着“点点”在诊台上,攥着化验单哭得泣不成声。看着“点点”退回胎里的姿态,“黄焖鸡”日渐消瘦的模样,还有“黑松露”在初雪那天未脱下的衣裳,心疼得不能自已。

十二月给“黄焖鸡”打针时,它挣扎着抓破了我的毛衣。最后一针推完,那处被猫抓留下的疤却刻在我的心里。如今“芝麻糊”听见爆竹声仍会炸成蒲公英,但空荡荡的阳台纸箱,被“芝麻糊”抓出了新缺口,也再没有其他小猫为它舔毛。

药箱里的新旧药品堆成了几层。它们三个没吃完的处方粮还在架子上,“王多鱼”已经挠坏了“芝麻糊”的猫抓板。它的花色简直和“黑松露”一模一样,身体像水一样柔软,不禁让我想起了“黄焖鸡”,还有那爱玩玩具的性格简直就是另一个“点点”,不过,“王多鱼”从来都不是任何猫的代替品。“花卷”骨瘦如柴,我不停为它补充营养,把所有的亏欠都在它身上疯狂弥补,结果却无济于事。

宠物医院的医生见到我就叹气。“花卷”走时抓破的伊丽莎白圈,和“黄焖鸡”最后用的是同款。缴费单按时间摞在抽屉里,每张都写着时节名称:清明、大寒、小年……

邻居说,只是一群流浪猫,你已经给了它们很多温暖,是猫瘟无情,夺去了它们的生命,无需介怀。是啊,只是一群流浪猫,可是不知何时,它们已经住进了我的心里,成为我生命中的温暖,再难割舍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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